
金色的九月是收获的季节,喜悦的季节。但对于我而言,更多的是忐忑不安,因为我将以所谓专家的身份正式走进手术室,进行种类繁多的手术操作。可能是归心似箭的原因吧,上一批的外科医生没有带我进入手术室,只是简单的告诉我常见的疾病种类和手术方式,尤其指出有两多,急性肠梗阻和各种四肢外伤多,急诊开腹手术多。然后就准备自己归国的行囊了。我自己就先将手术台上的器械的英文名称牢记在心,这是首要的啊,做好与器械护士的沟通,可以节省不少时间的。
周二和周四是我的手术日,所以9月3日我和退休的外科主任Mokami一早直接来到手术室。当时是上午9点,看见护士们在悠闲的喝早茶,我有些诧异了,我的病人在哪里啊?护士告诉我,10半以后再来吧,还没有打扫卫生呢。我只好返回外科病房,先去看看病人,了解一下术前情况。因为在musoma regional hospial 我只能听从外科主任的手术安排,但手术前他并不和我商议手术安排情况。我才明白,专家就是拿来即用啊。看完了三个病人,我心中有底了,两个小儿手指瘢痕挛缩畸形和一个成人腹股沟疝,那就等护士来接病人吧。再次来到手术室,清洁卫生已经结束了,看着和院子一窗之隔的走廊,而且始终开着窗子的,我不禁自问,这能保证无菌环境吗?看完所有的三个手术间后,竟然发现了二台崭新的麻醉机,后来才知道,基本被闲置。10点半,所有病人都坐在凳子上,等着依次安排手术,恍惚间我回到了八十年代初。和麻醉师及护士打完招呼后,我在护士的协助下,开始按照这里的规矩进行手及手臂的消毒,肥皂水清洗两遍后戴上两副手套开始上台手术,心中默念切口不会感染的,真的不会。虽然很多年没做过骨科手术了,但是当初作为住院医师轮转骨科时,各位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依然历历在目,顺利做完了矫形手术和疝修补术,已经是下午3点了,赶快回驻地休息,预备可能被通知的会诊或手术。
4日上午我看完外科门诊后,一位医生告诉我ward no. 2需要会诊,我去一看,是一位急性阑尾炎的病人,遂要求他安排手术,同样11点开始,14点结束,没办法助手连打结都不会。下午5点医院的救护车来接我,有外科会诊。原来是一位肠梗阻保守5天治疗无效的病人,医生问我“Tomorrow morning,ok?”看着病人痛苦的表情,我回答“Now,please”。晚上医院只派了一名实习生做我的助手,只能拉钩,人手太少了。术中诊断为先天性肠旋转不全,回盲部紧贴在胃前方,与腹膜紧密粘连,并且变黑坏死,我稳定一下心情,暗想我是来尽我所能为坦桑人解除病痛的,身后有医院领导、主任、各位老师及家人的支持和重托,一定要把手术做好,顺利完成援外任务。终于,一例右半结肠切除术顺利完成了,晚上9点半,我迈着疲惫的步子返回了驻地,但心情是舒畅和兴奋的,because I am a surgeon。
6日上午我会诊了一名囚犯,同样是肠梗阻,尚不具备手术指征。结果,下午再次会诊,指征非常明确了,通知麻醉师晚上安排手术。因为医院只有彩超和X线摄片检查,往往术前难以明确诊断。此次术中明确为乙状结肠扭转并局部坏死,当我考虑切除范围时,助手和麻醉师和我说“Just a prisoner,you know”,他们想让我简单的行肠减压手术,我拒绝了,对医生来说,病人仅是病人。不过,手术室内到处乱飞的蚊子给我不小的冲击感,窗户是敞开的。因为8月份得过疟疾的,有所顾忌。甚至有的蚊子直接落在肠子上,直接无语中。当我顺利完成手术,走出手术室,看见夜空中闪亮的星星时,作为一名援外医疗队员,心中充满了幸福和自豪感。
回顾这充实而忙碌的一周,我既为坦桑人所处的恶劣医疗环境而悲哀,同时也感受到了援外医疗工作责任的重大。当术后我探视病人时,他们说“Doctor,thanks,rafiki(斯语,意思是朋友)”。所以的劳累烟消云散了,自豪感油然而生。我将在所有医疗队员的帮助下,尽自己所能为坦桑病人解除病痛,不辜负医院各级领导和家人的嘱托。
——援坦队员 高峰